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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重生歸來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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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寂。天後大怒的瞪著跪在地上的芷仙子。而芷仙子目不斜視的看著天帝,一臉冰清玉潔。眾賓客目光起起落落,身在天帝、天後、芷仙子三人上徘徊。一個個心裏都是疑問,以芷仙子這些年在九重天上的品譽,她絕不是個會說胡話的人。那麽如果芷仙子的話可靠,難道天後真的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一時間大家都懷疑的看著天後,天後似乎成了在烤架上的肉,抵擋不住眾賓客炙熱探尋的目光。此時此刻天後她若不發這個誓,那麽確實驗證了大家心中的疑問。

“放肆!”天帝音調一下子提高到平時的好幾倍,他似乎是動怒了,上上下下打量著芷仙子,覺得她今日很反常,“芷仙子今日有所不適,早些回去休息吧。”

眾仙狐疑的看向天後,天帝是為她解圍。可如此,那真相果然是……

“我並未做什麽有愧之事,今日當著眾位的面,為了我的清白,我願意發這個誓!”天後忽然朝著眾賓客看去,臉上一抹笑容萬分得體。

眾賓客頓時間又熱鬧了起來,疑惑的看向芷仙子。天後願意發重誓,難道芷仙子居然是個滿口胡言的?

片刻,天後看向芷仙子,眉角帶了一點淩厲,“只是不知本宮發完誓後,芷仙子這汙蔑本宮的罪該如何治?”

芷仙子猶然跪著,她朝面前天帝一拜,“天後若當眾人發完誓,那麽白芷確是有損天後美名。大典過後,白芷願自墮仙籍,削一身修為,永墮輪回,不得超生。”

這個懲罰太重,其實根本無需止此。殿中眾賓客皆是倒抽了口涼氣。天帝也是一驚,揮了揮手剛想說些什麽,在殿中央站著的天後忽然仰頭一笑,大聲道,“好!眾賓客都在此,我們誰也不可妄言!”

天後朝天伸出三指並立,神情嚴肅,“我姬翎以天後之尊起誓。”她咬了咬牙,一字一頓,似乎說的非常之艱難,用盡了氣力,“從未為得到天後之位以及花神之力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否則願棄花神之力,天後之位!”

天後發完重誓,殿中人不由得將目光看向芷仙子。只見她朝天帝輕輕拜首,以額觸地,清冷的聲音道,“天後當眾立誓,白芷再無遺憾,大典過後定當如前所言。”

天後一笑,目露精光,“何必要等大典過後?本宮的清白就這樣卑賤麽?”

天帝臉色一白,殿中賓客也是。雖然的確是芷仙子壞天後清譽在先,可天後步步緊逼也確實讓人不適。可此時此刻眾賓客也不得上前說些什麽,畢竟事關天後清譽,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事情發展,心中頗為芷仙子嘆惋。

正當殿中氣氛緊繃,劍拔張弩,似琴弦一觸即斷時,我悄悄低語念動咒言。

頓時間,只聽得半空中忽然一聲淒厲長鳴,餘音裊裊,不絕於耳。一聲過耳,緊接著又一聲,更為淒厲,尖銳淒慘!

在座賓客連同天帝天後都同時擡頭向上看去。只見頭頂盤旋的十二只七彩鸞鳥,二十四只金黃鳳鳥,大展碩翅,一個個盤旋著纏繞著從空中往下墜落,竭聲長鳴,騰地躥起遮天大火,次第化為羽燼。

鸞鳥鳳鳥是仙界至祥至瑞之物,天地福氣聚集而成,每每大禮將至則會自動盤旋福地。如今卻各個赴火自滅,天後臉色瞬間煞白如紙,眾賓客驚得微張了嘴巴,懷疑的看向天後。唯獨天帝若有所思,環繞周遭一圈後,卻也是訝異。

“這、這是怎麽回事?”天後驚得後退兩步,忽然她指著仍舊跪在一旁的芷仙子,控訴道,“芷仙子,你汙蔑本宮還不夠麽,如今還要對鸞鳥做什麽手腳!”

此言一出,殿中頓時一片嗤笑。天後立刻掩嘴,意識到自己是慌亂不擇言語了。鸞鳥、鳳鳥豈是小小芷仙子可以做的了手腳的,唯一能控制他們的不過是父神而已。

天後冷眼打量周遭賓客,忽而冷笑兩聲,依舊風度不減,她朝上一拜,“姬翎已發重誓,卻不妨惡人做亂。如今應盡快行完大典,以免惡人得逞,後生霍亂,六界不安。”

天後最為了解天帝軟肋,對天帝來說,仙界安危最為重要,而其他能壓則壓,此刻的動亂則最不利於仙界安危,是天帝最不希望看見的。

果然天帝點點頭,天後正容微笑再拜,朝上走去。眾賓客這次卻未再安靜下來,註目天後,耳語不斷。

我的目光掃到白芷臉上,她並未看我,只是指尖立刻微動。

倏地,正在朝上座天帝走去的天後身上忽然什麽撲通一聲墜地,聲音清脆。

天後一楞,似乎是對此時發生任何意外之事都痛恨至極。她一心想著完成大典,讓一切成為定局,所以她視而不見、聽而不理的繼續超前走,甚至加快了步子。

在座的月老見天後掉出之物,忽然睜大了眼睛,片刻,他忽然站起身來,腿腳因一時的憤怒不小心將桌幾推翻,連帶著桌幾上果品佳肴,摔落在地,發出巨大聲響,吸引了一眾目光。

天後這次不得不停下,轉身死死盯著月老,眼裏的似乎燃起火來,天帝則有些困乏的揉了揉太陽穴。

“看來天後確無清白可言!”月老大步出上殿中央,彎腰拾起天後墜落之物,含在手心裏,“小老兒也有一問。”月老頓了頓,感覺到眾人目光都集聚過來後,他續道,“不知天後這慕塵珠是從何而來?”<a☆、90.花神大典(3)

千鈞一發的時刻,月老忽然站了出來,一聲“看來天後確無清白可言!”讓長樂宮中眾仙都訝然不已。緊接著又質問天後,“不知天後這慕塵珠是從何而來?”聚集來殿中無數仙家的目光。

月老話音落,舉起手,露出一條並無什麽特色的冰藍玉墜子,可仔細看,那墜子在他手中晃蕩兩下,忽然泛出光芒,如有水波在其上蕩悠,泛起漣漪,再定睛一看,那光芒忽而不見,月老手心只剩下一顆透明珠子。

長樂宮殿立刻掀起一陣風雨,在座或許有人沒聽過慕塵珠,可卻不會有人不認識月老手中的伏念珠!霎時間,賓客間騷動起來。

天帝面上一楞,忽然變了臉色,將托著黃金鏤空圓球的手收回去,正襟危坐,揮手示意賓客肅靜,“天後,你確實該向眾客解釋一番。”

南極仙翁桌旁的少年忽然撲哧一聲笑,聲音不大,但我靠的近還是聽見了,悄悄朝他偷去一瞥。只見他桃木簪上的五瓣桃花開得愈發妖媚。

天帝態度有變,不再回護天後。那天後她是得好好解釋一番了。

天後啞口無言,看著月老臉色一陣青白,又看向天帝,指尖竟然微微顫動。

“如果小老兒沒有記錯,這慕塵珠本是另一位女子之物,小老兒與她有過兩面之緣。”月老立在天後身邊,定睛看她,“可據小老兒所知,那女子三百年前魂飛魄散,連帶這慕塵珠也不知所蹤。不知今日為何到了天後之處?莫非……”月老欲說不說,目光上下打量天後,片刻後才道,“還望天後諒小老兒愚昧,實在想不明白。”

天後沈默,手緊緊攢成一個粉拳,指節處都發白。

我身邊卻有人已經忍不住小聲議論起來。無不驚訝道,“三百年前的女子,莫非是……那小妖?”

“定是那女子!難道天後與她魂飛魄散有什麽關系麽?”

“說天帝本與那女子情投意合,還為她率十萬大軍去滅龍族!指不定,天後本來該是那女子!”

“如此說,天後不配得到花神之力。有資格繼任花神之力不是還有一人嗎?”

“對對對!我看八成是芷仙子!”

眾人的議論聲猶如一鍋沸水,翻騰著冒著泡,隨著討論逐漸升溫,議論聲彌漫整個長樂宮。可天後和月老那邊卻還是一潭死水。

“天帝。”忽然一個高朗的男聲響徹,殿中忽然安靜下來,眾人都尋著聲源看去,龍族王者敖澈抱拳站起。

天帝點頭示意敖澈繼續說下去。

敖澈站立著俯瞰坐著的各位,聲音朗朗,“這伏念珠是龍族送給天後的禮物而已。”

“哦?”天帝目光沈寂,聲音低沈。

敖澈續道,“三百多年前,龍族逆賊敖昕弒兄奪位,天帝震怒,助我龍族平亂,自此龍族與仙界交好。”敖澈這話說的好聽,仙界眾人面上都增光不少,更為願意聽他講下去,“這伏念珠本是我大哥敖祁愹王妃之物,那日敖昕殘害王妃至死。此物淪落,日後才在前王妃所住紫竹殿中尋到。天後偶見,很是喜歡,我便將它送給天後了。”敖澈特意咬重王妃二字,邊說目光邊四處搜尋,在看到我安然站在角落裏向他投去焦急的目光後他才終於放心了,示意我沒事。我只是心中冷笑。

殿中立刻掀起一片驚訝,釋然,讚同,原來如此的風潮。

天帝情緒難辨,沈默半晌,他朝空中彈指一揮手,長樂宮殿上空缺的鸞鳥、鳳鳥之位立刻金光爍鑠,祥雲瑞氣染著霞光,流光溢彩。

“既然解釋清楚了,各位安坐,大典繼續吧。”天帝再一擡手,袖中一道金光沖出,籠在祥雲裏。仔細看去,正是那金色鏤空圓球。

天後微笑跪地,雙手交拜與目齊平,俯身拜首,“謝天帝陛下。”

月老憤憤不平的將伏念珠交回天後手中,退回席間。芷仙子依舊跪在天後身後,此時她向我一瞥,我面波不驚,點點頭。

“天後謝的太早了些吧。”我高聲朝著姬翎喊了一句,揭開臉上的面紗從角落裏走出去。敖澈的目光立刻追隨過來,臉上如雷打一般震驚。可是此刻他如何已經與我無關了。

眾人的神經也早在今日一波又一波風浪中繃緊,如今一波剛平一波又起,無疑是最後一根稻草,瞬間將眾人神經壓垮。

我穩步走出,步子落在滿鋪織錦地毯的地上很輕,可在此時的長樂宮裏聽來卻如同響在耳邊,清晰無比。

“天後難道不覺得太早說謝了麽?”我一步步走向天後,站在她面前,一字一句問她。

此時我背對天帝,看不清他此刻神情,卻異常清晰的看著天後目瞪口呆。

賓客中又一陣比此前任何一次都劇烈的騷動。

“怎麽又出來個芷仙子?”

“不,不,不是芷仙子!難……難道是那女子?”

“定不是那女子!那女子早已經魂飛魄散,怎麽可能出現在此?”

“天後真是做了什麽傷天害理之事,不然今日怎麽無辜冒出這麽許多事?”

“唉,花神之力啊!”

我充耳不聞,只是將手指點向眉心,扯嘴笑得天後不禁後退,才終於道,“因為我可聽說這伏念珠是你在司雪音臨死前笑著從她脖子裏硬扯下來的。”

說話間,我食指指尖已經觸到眉心,感受得到古靈那片葉子的柔軟觸感。我狠心往下一戳,忽然臉上蕩漾起一股白色光芒,那光芒像是一只小手緩緩掀開假象,露出面具下我被毀後醜陋真實的臉孔。

姬翎一直緊盯著我,目光本來只是疑惑,可逐漸的隨著我真實臉孔慢慢的顯現,她的表情開始扭曲,訝異,震驚,驚恐,不可置信種種表情交雜。

“就連她也是你親手殺了。”我滿臉溝壑疤痕,醜陋至極,卻笑著對面前的姬翎。這個笑從這些蚯蚓一般的疤痕裏爬出來,將她嚇得說不出話來。

姬翎怎麽也想不到我居然活著,她的表情與其說是疑惑震驚驚恐,不如說是憎恨!

“是你!”姬翎從楞仲中醒轉,指著我,咬牙切齒,“司雪音?!”

“天後娘娘好眼力,如今此般模樣還是一眼認出我。”我環顧四周,滿堂賓客都被我醜惡臉孔嚇得遮住眼睛,一時間皆是此女是誰的疑問聲。

得到我的確認,姬翎一楞,慌得後退兩步。不遠處敖澈手中端著的一只琉璃酒杯,猛地被他捏碎,喀啦一聲,碎片深深刺進他的皮肉裏。芷仙子淡然看我。月老則在大吃一驚後大為憤怒。南極仙翁邊的少年臉上則是看好戲般興奮的開了花的表情。其他賓客更是炸開了鍋,滿臉詫異驚嘆“是那女子!”。

我將他們的表情盡收眼底,揚了下巴看著姬翎,笑道,“想必是天後娘娘這麽費心對給刻上這些所以不舍得忘記吧。”

身後有人震驚的一嘆,首座上有人走下來,我聽的得背後有人輕喚一聲,“阿音?”。語氣很輕很淡,似乎是激動至極卻又不敢相信,故而壓制著自己的情緒。

我沒有答應,只是繼續背對他,對眾賓客以及姬翎道,“三百年前,天後大婚前日用一張請帖,布好了局等司雪音來跳,天後可不曾忘了吧?”

提起請帖,姬翎忽然想起什麽,瞇了眼睛看我,努力讓自己平靜,“請帖?什麽請帖?滿口胡言!大婚前日本宮在天帝左右,並未離開,更無可能去陷害你,天帝可為本宮佐證。”

“是,天後當時確實在我身邊。”身後小四忽然說出這句話,讓人聽來卻更覺得他是在質問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而不是為天後佐證。

“白芷有請帖呈上,請天帝過目。”一直跪在天後身後的芷仙子忽然出聲,徑直起身走到天帝身邊將一片金黃色的請帖奉上。

天後本冷靜的面孔在看到請帖的一瞬間頓時慌亂慘白,眼神一瞬不離的隨著芷仙子手中的請帖。

“天後德行有異,還望天帝將花神之力接任大典推遲,等事情查清再舉行不遲!”忽然有仙家出席請奏姬翎聞言臉色煞白。很快有許多賓客都站出來請奏,一時間要停止大典的聲音此起彼伏。

這時敖澈眉頭緊皺,忽然他將要站起來,邊上王妃天水卻快他一步猛地站起,沖到殿中央,對天帝磕頭下拜,敖澈不知所以,反倒停住,站在原地靜看發展。

“天帝,請恕龍族王妃天水死罪!”天水再拜,“天水不得已隱瞞實情!三百年前,那時天後因嫉妒司雪音,假意聯合龍族逆賊敖昕,答應讓敖昕做龍族王者,計殺司雪音。”

眾人聞言皆是又驚又怒,姬翎自己也沒有預料到天水會出來說這麽一番話,一時間居然呆若木雞。

“還有那伏念珠……”天水滿眼含淚看向一臉詫異的敖澈,“夫君並不知,妾身也因天後威脅並不敢說出事情,那其實是天後強奪,並不是妾身送與天後。”說完天水大哭,伏地不起。

“好好好,你們今天都來汙賴本宮!”姬翎大怒,指著伏地的天水,楞忡的敖澈以及一個個冷眼看她的賓客。

當初姬翎讓我眾叛親離,如今我要一點點十倍的還給她!

芷仙子看著天後,語氣如同一汪清水,在如今的氣氛中,只有她纖毫不染一塵,“汙賴與否,還等天帝過目此請帖,字跡是天後的。”

我微微一回頭看了天帝一眼,與他目光想接的片刻,他目光忽然間的跳動。

天帝拿起請帖,眼裏水波晃動,卻意外的深刻讓人看不清那裏面到底有多深,忽然他說,“是,是天後的字跡。”<a☆、91.花神大典(4)

天帝拿起請帖,輕輕一聲,“是,是天後的字跡。”在長樂宮中掀起無數風波。

我心中也暗嘆,果然不出所料。天帝會這麽說是意料之中,畢竟他是想知道真相的。

眾賓客一片嘩然,紛紛提起天後方才的誓言。

姬翎一楞,悲戚的看著天帝,慘然道,“那請帖上上面根本就沒有字,何來筆跡之說?天帝你早想為她殺了我!可事到如今,你難道對我就沒一點情分嗎?!”

“呵!”天帝扔了請帖,轉身,閉目仰頭,冷笑,“果然是你!你自己看吧!”

姬翎楞住了,臉色如白紙一般,顫抖著撿起那張砸到她臉上的請帖,緩緩展開。

“天後說得不錯,請帖上無字。可天後不是說從不知道、也從未見過什麽請帖麽。那――天後是如何知曉這請帖上並無字跡呢?”芷仙子恰到好處問出。

話音剛落,姬翎恰好打開請帖,上面並無一字,只是有瓣粉嫩桃花。

姬翎臉色大變,怒火中燒,發了瘋一樣大叫起來,“你們騙我,你們聯合起來騙我!”她奮力將請帖撕得粉碎。

姬翎撕著撕著忽然想起什麽似的撲上前去,扯住天帝的袍子,“天帝!他們都是覬覦花神之力的惡人,他們故意設計了今天,就是想破壞花神之力,禍亂仙界!”

天帝不為所動,又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的厭惡,要甩開發瘋般的姬翎。

“我知道你一直厭煩我!可司雪音已經死了!”姬翎死命扯著他,大哭起來,“她魂飛魄散,不可能覆活的,你知道,你明明知道的!母親是神,你去求了母親那麽久,跪在她那裏,可是就算是母親也救不了她!神也沒有辦法!司雪音不會回來了。”

姬翎終於戳中天帝軟肋,天帝眼角餘光忽然瞥到我身上。

姬翎立刻察覺到,她放開天帝,驅步到我面前,指著我的臉失聲大叫道,“你到底是誰?!你為什麽要到這裏來假扮司雪音陷害我?!”

我笑,“方才眾人皆認不出我,天後一眼便叫出‘是你’二字,將我認出。如今大家都認出我來,天後反倒不識得我了麽?”

“司雪音是魂飛魄散!她怎麽可能覆活,你怎麽可能是她?!”姬翎聲嘶力竭揪住我的衣襟。

“誰說司雪音魂飛魄散了呢?我這不是好好的,並沒有如傳言中所說。”我任她揪著衣襟,傲然看她。

她果然受不了我的挑撥,憤怒燒紅了她的眼睛,也燒毀了她的理智,我知道離成功不遠了。

果然,姬翎對著我尖叫道,“她被三根龍族銷魂釘所殺,怎麽可能還能活下來?!”

“殺她的敖昕和她很有些交情,興許手下留情了,也未可知。”我笑著。

我的笑讓姬翎憤怒,我的步步緊逼更讓她抓狂。這時候我忽然犯錯了,明顯的漏洞讓她興奮的不能自己,非要用這漏洞將我扳倒!

姬翎忽而大笑起來,幾乎是瘋狂的大笑,笑得不可抑制,她指著我,“你不是司雪音!你不是司雪音!你不是她!”

敖澈在一旁著急地大叫了聲“天後!”可姬翎完全沒有理會。

我冷笑著看著姬翎。

她大笑著指著我,“司雪音的銷魂釘是我親手沒入她體內,一根都沒少!啊哈――”她大笑著大笑著忽然沒了聲音,神色驚恐,連同整個長樂宮殿內也忽然安靜了下來。

詭異的靜謐中,真相忽然被赤裸裸拋出,敖澈頹然“砰”一聲跌坐回座位。天水依舊伏地不起。天帝目光覆雜的看我。

“一切如天後誓言。”天帝的聲音忽然劃破靜默,眾人心口幾乎一跳,面面相覷。

“你陷害我!”姬翎怒火猛躥,或許是決定不顧一切只要毀了我就好。她居然當著這麽多賓客突然對我出手。

事發突然,就連天帝都措手不及。我下意識擡手反擊,卻不想有人忽然擋在我前面,替我出了手。又快又險,這人似乎是時刻觀察姬翎,在她將準備出手時便已經知道她的意圖,所以才能如此快。

我定睛一看,救我的正是南極仙翁身邊的那少年,桃夭。他回頭朝我一笑,又立刻轉過頭去,緊盯著天後。

“誒,天後體內有千年純陽修為,按氣息分,是龍族的呀!”桃夭笑語兮兮,“天後你果然和龍族勾結嗎?”

桃夭聲音很大,他一說完立刻在眾凡界掀起一陣風雨,他卻完全不在意,也完全不再理會姬翎,轉身面對我。

主人你沒事吧?”桃夭將我拉至面前,上上下下將我打量了個遍,念念叨叨,渣渣呼呼,“這裏沒傷到,這裏也完好,還有這裏……”桃夭引得眾人目光都看過來,居然一時間將罪魁禍首姬翎給忽略了。

忽然,只聽見芷仙子忽然道,“不好了!”

我連忙止住桃夭,立即轉身隨著芷仙子的目光看過去。天帝等人聞聲也是驚訝的轉身看過去。

祥雲籠罩下的金球浮在半空中,被祥光照耀著發出好看的顏色。姬翎已經飛身到金球邊上,伸出的手離金球幾乎只有半寸之遙。現在要阻止她已經沒有可能性。

桃夭一臉“糟了”的表情看著我,扯了扯我袖子。芷仙子和他不約而同的看向我,但是眼裏大多是支持和平淡。

我明白他們的擔心,感謝他們的至死不離。我們都清楚姬翎得了花神之力,我們就這裏誰也不是她的對手了,剛才所有的一切努力都是付諸東流了。可此刻我們做不了什麽,一切似乎是都被抹去了聲音,一切寂靜極了。我們全都仰著頭,各自懷著不同的心情看姬翎的手觸碰到花神之力。明明那麽短的一瞬間,在我們眼裏看起來,卻像是延長了無數倍,慢慢的,一點一點,和世界的終結一般。

姬翎一把抓住花神之力,在半空中輕巧一翻身又落回地面,目光直逼我。所有賓客此刻都不言語了,或緊張,或害怕,或憤怒。可無論是哪種情緒,有一點他們是一樣的,他們都無可作為。

我和姬翎目光對視相交幾乎迸發出火花來。

姬翎看著我,眼裏的火烈烈燃燒,下一刻就足以將我燒成灰燼,而且此刻這火裏多了份不屑與鄙夷。她一點點打開鏤空金色圓球。

眾人都屏息看著姬翎的動作,唯獨天帝閉上了眼,嘆氣,覆又看向天後,無奈轉身,眼裏寧靜如海。

“什麽?!”姬翎忽然大叫一聲,手中的鏤空金球“咚!”一聲掉落,帶著一連串從地上滾過的跐溜聲,滾到天帝腳邊。

“空的?!”立刻有站的近的小仙發出驚呼,“是空的!”。緊接著又有仙家大呼起來,“花神之力呢,花神之力在哪裏?”

天帝並不解釋,只見漫天祥雲忽然散開,中間出現一塊圓形的空圈,有金光從圈裏刺出。

“看!”不知誰一聲大呼。

空圈中間無數的七色花瓣落下,漫天的芬芳,萬花雨中,隱隱約約看到個有些透明的形態越來越近,那些金光便是從中發出。

“母親!”姬翎忽然驚呼。很多仙家也都認出發出金光的透明形態的確是花神的模樣,都驚呼著朝空禮拜。

“翎兒。”花神溫婉的聲音在空中響起,很是柔和的叫著姬翎。

我沒有料到花神會出現,一時間只能靜觀其變。

姬翎上前,“母親為什麽花神之力不直接傳給我,要這樣麻煩?!”

“翎兒,於我私心,花神之力當然想給你。”花神憐愛的看著自己的孩子,“可當初神族滅亡就是因力量太強大,而許多生來為神的人他們其實並不配得到神之力,最後才會有神族之亂以至於神族只剩下我一人。如今我必須將神之力給通過考驗的人,”

花神的光芒籠罩著所有人,她繼續道,“翎兒,你性格太要強,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可是你可有想過,能擁有固然好,可不能擁有也是一種啟示。花神之力給你會害了你,讓你越來越看不清自己,看不懂身邊人。”

花神說完,忽然化作一道金光,盡管姬翎還想說什麽,但花神已經沒了蹤影。她化作的那一道金光吸引著漫天的花瓣雨,所有下落的花瓣一瞬間都停止不動,浮在空中,下一刻卻全都朝金光緩緩飛去,片刻所有花瓣都聚集一處,旋轉著變成一條花瓣長龍。

眾人都驚嘆,芷仙子忽然眉頭一跳,看向我。我回看她,忽然明白,叫道,“不可!”

我話音未落,空中長龍忽然如酒入壺中,從空中飛竄,猛地從芷仙子眉間灌進她身體裏。頓時她整個人發出一陣祥光。可眾人還未來得及驚嘆他們果然猜對芷仙子才是另一個花神之力的繼任者。芷仙子忽然飛身於半空中,化成四葉菡萏模樣。

“不可以!”我大叫著上前阻止她,可是四葉菡萏忽然消散成千萬個白色光點,如漫天的螢火將我籠罩住。

“我賦予你神之力。”她的最後一個話響徹整個長樂宮,和她生平所有的話語一般無喜無怒,淡然至極。

下一瞬,那些光點如潮水般全都向我湧來,我全身如灼燒一般,大喊著,“我不要!”<a☆、92.花神大典(5)

耳邊似乎還回蕩著芷仙子那句,“我賦予你神之力。”她怎麽這樣傻,花神將花神之力給了她,她可不就是神了,她是神和我是神又有什麽分別呢?

腦海裏不知怎的浮現起我們第一次見面,是那一次古靈帶著尚是一片樹葉形態的我來九重天找南極仙翁。那時芷仙子在南極仙翁園中,這也是大概為什麽古靈卻對我說南極仙翁不在這樣的鬼話。

芷仙子不久後就到荒野找到我,她站在我面前時樣子很不好看,大概是因為硬闖了荒野,狼狽的很,可她給人的感覺卻是如清水般的冰清玉潔和淡然舒適。

那時古靈依舊大部分時間都在沈沈睡著,並不知道她來,也不知道她的存在。她是我一個人的秘密。她告訴我,她是壽陽仙君後園的四葉菡萏,因我扶植並劃出結界之恩才得以繼續生長,又告訴我因我的血濺在她莖葉之上而得以感知我的存在,所以在失去感知,知道我魂飛魄散後的那一天她決定得修成人形。她比我小許多,但是條理清晰,冷靜智慧方面也都高我太多。

她長得很像我,因為她這一族幼時越喜歡誰,越想著誰便會越像誰。這些我都知道,也都了解。可因為從前那些事的原因,我現在很少信任什麽人,我內心一直只是利用她,但是總也時時覺得她就像另一個我自己,無條件的對我好,為我做所有事。

可如今,再由不得我不相信她。她說她修得人形只是為了我,如果我可以完成了心願,那麽她也就沒有繼續存在的道理。如今,她消散了自己的形體,將花神之力賦予我。

我捏住懷裏她昨日才給我的發帶,第一次見她就看見,當時只是覺得和她一身白衣白裙很是不配。本來以為只是一條普通的紫色發帶,沒想到,沒想到,居然是當初敖祁愹的發帶,因為順手放在袖中,那一日不意和請帖一同掉進了湖裏。

我是真的再也找不到比她對我更好的人了!

“白芷!”我大叫著,落下淚來,“盡做些任意妄為的傻事!”

姬翎在一旁看得呆了,頹然跌倒在地,朝空大叫,“這不可能!怎麽會這樣?!”

眾賓客完全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還有很多仙家似乎不能接受芷仙子消散的事實,就連天帝也是一陣怔忪,好久才緩緩轉了頭看我,目光遙遠。

“主人,主人。”此時也只有桃夭這樣歡脫,扯著我的袖子,好看的眉眼笑著。他的內心我當真是一點看不懂,他最初看我也是跟著白芷的。

我拍了拍桃夭,淡淡道,“既然如此,今天讓我來把事情都處理了吧。”

桃夭不解,看著我,疑惑的“誒?”了一聲後忽然意識到我要做什麽,一臉驚異。

他看著我舉手中指拇指相接,輕彈,指尖飛出一朵發著粉色光芒的桃花,每瓣花瓣尖銳無比,飛速飛向敖澈。

天水尖叫一聲,敖澈立即揮手反擊來擋,但是如今的我已經是神,他怎麽可能有反抗之力?幾乎眾人還沒能有反應過來,那朵花瓣已經飛到敖澈面前,在花瓣觸到敖澈的那一瞬間,敖澈滿臉驚詫悲痛的看向我。

“這段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刻都讓我覺得惡心。”我冷淡,眼裏幾乎滴出冰雪,可越是這樣的表情越讓人知道我說的是心中所想的大實話。

敖澈楞住,不瞬他忽然淒淒釋然一笑,緊接著那朵花便穿透了他的身體,眨眼的片刻敖澈便化作了千萬粒花塵,被一陣清風拂過,消散的幹幹凈凈。

“敖祁愹,他這樣魂飛魄散,你還滿意麽?”我喃喃自語。

眾人見此情此景好久才反應過來,感到後怕。花神深居簡出,已經讓其他五界幾乎忘了神族到底有多麽強大,如今看著我再他們這麽多人面前輕而易舉殺了龍族王者,他們才忽然覺得後背發麻,終於意識到神之力到底是有多麽強大。也似乎終於明白花神為什麽這麽忌憚不夠資格的人得到神之力。

只是可惜,如今我這個不夠資格的人已經從花神選定的人那裏得到了神之力。

天帝似乎也沒想到我視生命如螻蟻,這樣輕而易舉殺了敖澈,有些覆雜的看著我,嘴裏一個字居然沒能說完整,“你……”

天水則是如癡如呆,猛地上前扯住我的衣角,渾身都在顫抖,“你騙我,你騙我,你明明說……”

“誰才是謀害敖祁愹的兇手你自己心裏清楚,需要我解釋麽?你覺得我可能饒了他麽?”我打斷她。

姬翎見此,忽然指著天水大笑起來,“賤人,這是你的報應!你當初害死她,如今還希望得到她的庇護麽?”

天水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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